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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——不计代价,诛杀晏长卿!

    大瑞皇室五位皇子,除了晏长卿才能出众极具治国天资,另外四位能力皆有所长短。

    晏长卿更是大瑞洪景帝最看重及倚重的储君!

    倘若鹰部落能够成功杀掉晏长卿,大瑞必乱!

    趁乱,可攻!

    他在鹰部落十年,训练出一批又一批勇武战力,为的就是这一天!

    至于大瑞的反扑?

    终究有一战,何惧!

    申猴紧捏密信,眼睑缩了又缩,牙关翕动。

    在王身边尽心尽力辅佐这么多年,到最后他所得信任还比不上一个鬣狗群里救下的乞儿!

    王既不信他,不肯倚重他,任他如何扶持都难上台面,那就怪不得他阳奉阴违先斩后奏了!

    十一月狂风起。

    长京城淅淅簌簌已经飘起小雪。

    雪花在墙头、瓦檐覆上一抹洁白。

    远征伯府更显萧索,府中寻不到一丝鲜活气。

    “咳咳……”远征伯窝在暖阁里,面前一炉子烧得旺旺的炭火,手里抱着暖手汤婆子,身上还披着厚实皮毛大氅,方能抵御身体里升起来的虚寒。

    他眯着老眼看向窗外,嗓音虚弱,“晏长卿离开长京了,是去玉溪村?”

    “是,他每年都要去玉溪村两三回,多待个两三日,少的只有一日闲时。此次要去外域,想来是去玉溪村跟那边的人道别。”

    “玉溪村的事还是探不到?”

    同在暖阁里的黑衣人,闻言低头,“朝中多位老臣全在玉溪村,以至村子方圆十公里地域皆有人暗里驻守,不易往里查,否则容易惊动里头的人,露出破绽。”

    “那些老家伙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,罢了……风雨将至,不必节外生枝,小心为上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这声应答过后,暖阁里很久没有声音再响起。

    唯有炭火燃烧时溅起些许火星,发出滋啦滋啦声。

    黑衣人抬起头来小心往老者看去。

    老者眼皮耷拉,似闭似睁,躺在长椅上没有动静,已然睡着。

    这般虚弱模样,与老兰国公当年年迈体衰如出一撤。

    伯爷今年,也已六十多近七十了。

    不同于老兰国公有神医所开药方将养,得保延年益寿,伯爷……真等得到那一天吗?

    窗外雪簌簌,击打在窗柩上传来哒哒轻响。

    黑衣人透过窗柩往外看,入目是被雪渐渐掩盖的,枯败的园景。

    这座宅邸,处处都是腐朽的味道。

    第281章贼心都快蹦出来了

    医馆里。

    林阿奶在诊桌上摆上家带来的汤盅,布上碗筷。

    又从筐子里拿出两套冬衣塞给两个后生。

    “你们两个打哪来的?来时定很匆忙,多余的衣裳都没带。”

    “正好我两个儿媳妇总给家提前备冬衣,拿两套给你俩先顶上,没得冻着了,回头我再让我孙子送两床冬被过来。”

    “工坊饭堂的饭菜很好吃,但是自家煲的汤更养人,你俩尝尝,趁热喝啊。”

    “出门在外多有不便,要是还有什么缺的就跟百相说一声,回头再给你们捎上,也别觉着不好意思,都是大瑞百姓,相互帮扶。”

    老妇人花白头发整齐盘起,身上不新不旧的灰色袄裙浆洗得很干净,说话语气温和,便是不笑,也予人一种从内而外的慈祥平和。

    晏长槐跟戌狗两人等老妇人离开了,才不约而同呼出屏着的一口气。

    汤盅里煲得恰到火候的老鸭汤还散着热气,清淡香味扑鼻。

    不用等待会去饭堂买饭菜,就着盅汤两人就能送两大碗米饭。

    戌狗清了清嗓子,先把刚得的袄子换上,抻抻胳膊动动肩膀,“穿着挺合身,是新棉作的,特别软和,身上一下就暖乎了,自然没有羊皮袄子那么挡风,但是穿着舒服,主子,穿上?”

    晏长槐手按着袄子,眼底复杂。

    他曾盼着的善意,隔了十年姗姗来迟。

    终究是有点迟。

    “呜呼!放工钱了,放工钱喽!老赵,走!今儿吃顿好的!”

    工坊里一声欢呼,很快有工人从坊中鱼贯而出,勾肩搭背欢乐喧天。

    “拿了多少工钱啊你就恁大方,小心回家了被婆娘拧耳朵。”

    “认认真真干活一个月,拿到工钱吃顿好的咋了?再说了咱现在可不穷,我婆娘比我还大方哈哈哈,走不走?”

    “走!没看到我腰上挂的酒壶?百相酒!昨儿特地去酒坊买的,就等今天放了工钱跟大伙搓一顿!”

    还有熟悉的工人探头过来朝医馆里吆喝,“阿苍,阿戌,过来搭个伙一块热闹热闹!”

    “给你俩留个座,赶紧的啊!”

    这会子连戌狗眼底都染上了复杂。

    来玉溪村一趟,真不好。

    哪哪都是热情,哪哪都是友善。

    以后还叫他怎么对大瑞人下手?

    “主子,你嗓子还治不治?要是不治,我们趁早走人?我有点撑不住了。”坐回凳子,戌狗搓脸。

    他不怕人恶,就怕人善。

    这操蛋的一程,早知道拼死不来。

    晏长槐低眸,抽出旁边搁着的纸笔——晚上……

    最后一个走字尚未落笔,忽闻马车轱辘滚动声。

    晏长槐猛地抬眸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一辆马车有什么稀奇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