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风月局》 划烂下体 余唯西嗦完一碗米粉后,打着饱嗝叫了辆的士。 晚上十点,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才刚开始,车内电台里咿咿呀呀唱着戏曲,余唯西正听得昏昏欲睡,的士司机突然喊:“你好,到地方了。” 她一个激灵,支起脖子看一眼:“再往前开一点啊师傅,我走过去还得几分钟呢。” “前面有救护车还有警车,人太多了进不去。” 她闻言一怔,探头朝外看,下了车。 云霄是东城最大的娱乐场所,在黑白两道都有关系,怎么还有人敢在这里闹事? 围观的人不少,保安手拉手在两边开道,余唯西费力穿过人堆,从人缝隙里瞧见几个医护人员拥着平车快步出来,阿雅也一脸急色跟在后面。 余唯西看不太清楚出事的是谁,只好从侧面挤进去扯住站在门口的阿雅问:“发生什么事情了?” 阿雅看她一眼,深深叹气:“兰兰得罪了一个客人,被绑起来用打碎的酒瓶划烂了下面。” “这样啊,真可怜。”余唯西声音显得平淡无奇。 她在会所干了一年,最初听到这种消息总会吓得双腿发抖语不成调,后来次数多了,也亲眼见过一些,慢慢的也就波澜不惊了。 在这种犬马声色的娱乐会所里,隔三岔五便会有这种事情发生,人人都道酒色里最好捞金,可他们不晓得,这里有钱人多,变态也不少,那些人最喜欢玩些令人发指的花样,一夜下来赏罚纯看客人们的心情,你听话,裤子里塞的就是钱,你不听话,就跟兰兰一样。 说话间,救护车很快就开走了,紧接着两个警察走出来,边上陪着说话的是领班鹰哥。 阿雅小声说:“当时被其他客人看到报警了,不过警察过来也只是走个过场,有豹爷在,就算是警察局长来了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可怜了兰兰,估计下面多半是废了,不过说来也是她贪心又不争气,想拿人家的钱,却又这不干那不干的。” 余唯西没接话,她虽然纵身这浮华池中,但一向谨慎,装不下的钱她从来不赚,毕竟钱重要,命更重要,她得留住命做更重要的事情。 转身进了云霄,余唯西换上工作服,不紧不慢地化妆。 不多时阿雅就来喊:“西西,上钟了。” 阿雅是领班鹰哥的女朋友,平时帮着鹰哥负责技师上钟和小姐出台,她和余唯西关系要好,遇到一眼难缠的客人,会悄悄让余唯西晚点上钟,避开那些人。 刚才抬出去的兰兰就是技师,给人按摩那一种,但来会所的人嘛,有几个是真来按摩的?那些技师们也没什么真实手艺,闲聊擦边,使出浑身解数逗客人们开心,争取多赚点小费,兰兰拿了人的小费又不让人占便宜,对方恰好又是个混黑的,肯定不会放过她。 做这行最忌讳得罪客人,客人就是上帝。 房间里,来消遣的老板梳着大背头,看着五十岁上下,在吐出的烟雾缭绕里,如同挑选货物似的眯眼打量霓虹灯下的姑娘们,他视线来回几趟,烟头点点余唯西:“你留下。” 落选的姑娘们不太热情齐齐喊“祝老板玩得开心”,便将主场交给了余唯西。 “老板,我是十四号,很高兴为您服务。”余唯西的笑从浓妆艳抹里挤出来,男人并不关心她真不真诚,招招手让她过去,没等余唯西坐下来,一只手就摸上去。 像这种男人最好应付,一般就是背着老婆出来偷吃,从上缴的工资里攒点私房钱出来嫖,想爽还不敢搞太久,怕回去晚了老婆起疑。 刚戴好套,男人就迫不及待压上来。 (来点珍珠哈哈哈~) 伺候男人 余唯西干巴巴,在床上也毫无生气,男人估计是第一次来云霄才点了她,她跟枯死的木头一样没反应,平时也没少得罪客人,一般来消遣的回头客都不会再找她。 身体胡乱耸动,没等余唯西盘算下班后吃点什么,男人便草草结束了。 前后不过两分钟。 余唯西疼痛减轻,这才表情谄媚地夸赞:“哥,你真厉害。” 男人是包夜,一次完事了还不能走,靠在那儿抽事后烟,总不能就这样冷场,余唯西只能费尽心思找话题跟他聊天,这一个话题还没开始,男人突然问:“哎,你出来做,你家里人知道吗?” 余唯西顿时冷了脸,一时没忍住,反问:“那你出来嫖,你家里人知道吗?” 男人哈哈笑,夸余唯西讲话挺有意思,余唯西附和他笑,也想夸夸他,只是张嘴也不知道夸什么,只好继续哈哈哈。 男人意犹未尽,却硬不起来第二次,为了不浪费包夜的钱只好拼命找他聊天。 又抽两口,他问:“干你们这行的第一次是不是都可以卖高价吗?你初夜卖了多少钱?” “初夜?”余唯西眯眼,似在回忆,缓了两秒后道,“我第一次是被一个畜生强暴了,后来才干了这行。” 男人认真看她:“真的假的?” 余唯西噗嗤笑出声:“当然是假的,我初中就谈恋爱了,初夜给了小男朋友,他什么技巧都不会,鸡巴像把刀,那个痛哦。” 她在床上像死鱼,讲话却有趣,男人笑得肥肉乱颤,也跟着讲了个笑话,余唯西眼泪都笑出来了,颤着身体说要上厕所,扯衣服披上去了洗手间。 门关上后,余唯西表情顿时冷淡下来,望着镜子里那张流着泪惨白的脸,回忆起那个暴雨的午夜…… 她被一个男人拖上车强奸了。 余唯西在黑夜里看不见男人的模样,只记得他身上有股浓烈的薄荷味。 两年了,她始终没有放弃过找他。 余唯西的生活一直浑浑噩噩。 按阿雅的话说:你余唯西又不是长得不好看,又不是身材不好,只要用心打扮,放开一切思想包袱张开腿好好伺候那些男人,哪一个不愿意砸钱嚷着要上你?当小姐跟娱乐明星一样,吃的都是青春饭,这几年不抓点紧,那就都白干了。 余唯西油盐不进,任凭阿雅苦口婆心,上了床她仍旧是死气沉沉床都不会叫一声,死狗一样,她平时嘻嘻哈哈人缘好,可没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。 时间不紧不慢,两个星期后,兰兰的事情慢慢被遗忘,那天目睹过兰兰下半身满是血的人,早就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样的惊恐,看到一掷千金的主依旧争先恐后往上贴,也不管其他。 这一日,余唯西在路边小摊吃坏了肚子,来的路上肚子翻江倒海,一到地方,立刻便冲进了洗手间。 等终于痛快后,她扶着墙壁站起来冲厕所,双腿颤颤巍巍去开锁,门还没拉开,突然被人从外往内使劲一推。 “我去,有必要这么急……”话未说完,一人踉跄倒进来,她连带着那人一起撞在马桶上,可还未骂出声,顿时面色煞白。 那人是个警察,浑身是血的警察。 我没杀人 他还留着一口气,上半身压在余唯西身上,使劲全身力气将手里的刀塞给她,气若游丝地说:“陈,陈简言……”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他开始翻白眼,身体抽搐两下,不动了。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,余唯西吓得眼泪悬在眼眶内打转,直到那人的血顺着嘴角滴在她手臂上时才赫然回过神。她瞪大眼张大嘴想尖叫,却因惊恐发不出任何声音。 余唯西吓坏了,浑身发冷地使劲将警察推开,跌跌撞撞往外爬。 恰巧有人捂着肚子推门而入,抬头间看到余唯西裤子和手臂上沾满鲜血,手里还握住一把鲜血淋淋的匕首面色狰狞,而在格子间,一双腿直挺挺地伸出来…… “啊——杀人啦杀人啦,余唯西杀人啦!”女人惊恐万分,踉跄着转身就跑。 审讯室里,一名警察将桌上台灯猛的对准余唯西,厉声喝道:“人是不是你杀的?你知道杀警察是什么罪吗?!” 余唯西被吼得差点魂飞魄散,立刻结巴解释:“不是的警察……警察同志,人真不是我杀的,是他把匕首塞给我的!” “塞给你?为什么塞给你?难不成是我们同事嫁祸你?”警察拍案而起。 “我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余唯西今天被吓得不轻,一张脸惨白着从事发到此时都未缓过来,她嘴唇哆哆嗦嗦费力为自己辩解,“我真的没杀人,我上完厕所他突然就闯进来了,然后撞到我身上把刀塞给我,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塞给我……他……他接着就断气了,警察同志,我虽然不是什么职业高尚的人,但也知道遵纪守法,而且我跟他无冤无仇,怎么会杀他呢?” “刀上只有你和我们同事的指纹,不是你还是谁?你们当鸡的还知道遵纪守法?你以为当鸡就不犯法了吗?”那警察神色鄙夷,声音又提高两度,“看来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杀警察意味着什么,等着判死刑吧!” 一听说要判死刑,余唯西慌忙从审问椅子上站起来,手腕上的手铐跟着哗哗响,她在一瞬间想起什么,忙大声道:“我记起来了!那个警察临死前告诉了我凶手的名字!” “是谁?” “简言,对,陈简言!杀你们警察的是陈简言!” 审问的两个警察皱起眉头:“你说什么?他临死前告诉你杀他的凶手是陈简言?” “是的,我百分百确认!他说完就断气了,但我听得一清二楚!”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,低头交耳几句,先前那个鄙视余唯西的警察出去了,另一个警察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盯着余唯西看,看得余唯西两条腿止不住发颤,恐惧又煎熬,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,一时感觉到心力交瘁。 余唯西紧紧闭上眼睛,期盼着等自己再睁眼时这一切只是一场梦。 隔了小几分钟的样子,审讯室的门开了,余唯西一惊,连忙睁眼看。 来人穿着警服,面貌俊朗,气质干净,余唯西一看到他就觉得有股正气,她不知对方什么来头,莫名稍稍心安。 “你好,我叫陈简言。” 余唯西瞬间呆住。 陈,陈简言? “我是东城公安局局长。” 陈简言?公安局局长?那,那个死掉的警察…… 她蠕动嘴唇正欲开口,陈简言上前坐下。 一股薄荷味随着他的动作扑面而来。 (加入书柜不迷路~感谢~) 撞破了她 一瞬间,余唯西脑袋发晕视线模糊,陷入了沉重的回忆里。 那年余唯西才大一,学校社团组织了活动去敬老院当义工,敬老院在偏僻的郊区,那天一起去的有很多学生,结束后所有人合照留影,同学们先离开,余唯西不忍撇下几个无儿无女的老人,陪着多聊了一个小时,卸货的司机答应走时会喊她一起,等到乌云席卷而来时,余唯西才发现司机已经忘记她先走了。 这一小时就改变了她的一辈子。 那个男人身形高大,她被拖上车时已经吓懵,等张牙舞爪开始反抗,裤子已经被拽下来。 山上的雨夜很冷,皮革座椅冰凉,男人身体却灼热发烫,他的脸全部隐匿在漫天黑夜里,将余唯西的两条腿架在他的大腿上,用上半身禁锢住她的身体,坚硬犹如洪水猛兽般撞破了她的处女膜。 男人身上浓烈的薄荷气味将她包裹,吞噬,一点点杀死她的希望。 那种撕裂身体的疼痛,余唯西一辈子都不会忘记。 “我们局长问你话呢,发什么呆!”没好气的喊声打断回忆。 余唯西有些发怔,涣散的视线重新聚焦,压在她身上的男人轮廓与眼前陈简言的脸重迭,她身体一抖,手打翻了边上的水杯,茶水倾泻而出,陈简言伸手过来,她煞白着脸将身体往后躲。 陈简言的手停顿在空中,眉头轻轻上挑:“怕我?” 余唯西初见时觉得这个人有股正义之气,让人有安全感,可也不知是陈简言身上薄荷气味泛起了记忆里的恐惧憎恨感,还是他此时眼中深沉的压迫,最初的安全感不见了,取而代之是莫名的反感。 她想,应该是陈简言身上也有薄荷的冷香,这个让她厌恶到骨子里的味道。 “没有。”余唯西低头,顺势将倒下的纸杯放好,手铐链子哗啦响,让她稍微清醒许多。 淌下的水打湿了她的膝盖,有点烫,她却没有抹去。 陈简言目光深沉,语气却平稳,不急不躁重复了一遍:“你说那个警察在临死之前喊了我的名字?” 余唯西看了他几秒,才点头:“是的,他把匕首塞到我手里,说了一句陈简言就断气了,我当时很害怕,但确定是陈简言这三个字没错。”说完她又补充,“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你的名字。” “哎,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,你说你确定我们局长就是杀人凶手!”边上的警察毫不留情揭穿。 余唯西连忙辩解:“在那种情况下他还能完整说出一个名字,那名字肯定至关重要,是个人都会以为是凶手,我又不是针对陈局长,只是阐述我的猜想而已。” 她害怕被卷入任何是非中,从两年前开始,余唯西就一直小心翼翼地苟活着。 “你……”那警察被她的话噎住,想说什么,陈简言直接将手一抬止住了。 他似并不在意这个,接着又问:“你从进入厕所到方便完有没有听到什么响动?例如有人进来,或者打斗呼救之类的。” 余唯西仔细回想,一一回答了问题。 等到一切结束时,已经凌晨一点多,也许是太晚了,陈简言亲自将她送到警察局门口。 “接下来的时间,我们会查明真相,需要余小姐配合的地方,希望你能随传随到。” 余唯西自然说好,都已经转身了,还是没忍住,回身问道:“陈局长,你结婚了吗?或者你有女朋友吗?” 酒后潮红 警察死在了云霄的女厕,云霄关门三天配合查案,到第四天时终于开门,但一楼的女厕仍旧封着。只是发生命案也阻挡不了男人们的热情,他们照常来花天酒地,有人调侃吹牛,若不是女厕外有警察的封条,他恨不得在里面打一炮,说肯定刺激得很。 余唯西对此充耳不闻,漫无目的在人群里穿梭。 几天不开张,一开张,生意反而比以往都要好,只是余唯西的干巴在圈子里远近闻名,她几乎没有回头客,这会儿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,她反倒无所事事在一处发呆,鹰哥对她向来没个好脾气,嘴里骂骂咧咧,让她去一楼帮忙端盘子。 正将一打啤酒放在卡座的桌上,其中一个男客拉住了余唯西:“哎,我记得你,你不就是那个逼干得跟千年枯井一样的小姐吗?” 桌上的其他客人齐齐笑出声。 余唯西颇为尴尬,推说:“先生您喝多了,我很忙,请您放手。” “你一个小姐除了接客,还有什么好忙的?”那人不依不饶,“上次老子没操到你,来,你现在过来伺候我。” 余唯西微微变了脸色,蜷缩了手指说:“如果先生要点我,要先去找领班付钱……” “废什么话,钱老子出双倍,你就在这里伺候老子。”男人脸上带着酒后的潮红,力气大得吓人,他不知是真的在记仇上次余唯西不配合,还是为了在桌上耍耍威风,态度十分强硬。 周围没人上来劝阻,反而一副看笑话的神色,有人还催促余唯西快点开始。 余唯西木着一张脸,在男人大力压迫下弯了腰,她不知道这群人白天做什么工作,扮演着谁的温柔丈夫亦或慈爱父亲,但裹着遮羞的夜色,在这一刻他们全部变成了魔鬼。 云霄虽然有黑白两道撑腰,但他们不会为了小姐得罪客人,上次兰兰的事情就是,她下面废了,云霄拿了客人赔偿的钱,兰兰只分了三分之一,这事儿就算了了,那客人再来时,大家仍旧笑脸相迎,热情地喊孙老板。 余唯西知道自己没有出路,只好屈从,她彻底蹲下时,男人已经毫不避讳将充满尿骚腥臭的东西掏了出来。 那玩意儿还没硬,颜色很暗,软软一坨像是烂掉的海鱼。 “有好戏看咯~”一桌子人嬉笑。 余唯西心中悲凉,却也认命,她这辈子从来都没享受过被人呵护,尽管胸闷反胃,但她不得不低下头,张嘴。 “喂,你们干什么?”一个声音打断一切,余唯西在瞬间松了口气,不管是谁来阻止,在此时此刻都是救她于火海的菩萨,扭头看,来人竟然是昨天讥讽她的警察。 他没有穿警服,一桌子的人都板起脸冷喝:“老子给钱了,你充什么英雄救美?” 警察也不争,直接掏出证件往他们面前一亮:“公共场合淫乱,是想跟我去回去喝茶吗?” “误会误会,我们都认识,闹着玩呢。”男人陪笑,赶紧将他那恶心东西塞回去。 散开后,余唯西跟在警察身后感激道谢,那警察却冷着脸将手往一处指:“是我们局长让我给你解围的,我最恶心你们这些当小姐的,没脸没皮为了钱什么下贱的事都可以干……” 余唯西没听他后面的话,顺着他的手去看。 他们今天应该是来查案,陈简言也是一身便服,此时正要离开,余唯西只看到了个侧脸。 俊逸,潇洒。 耻辱标签 阿雅也知道了刚才的事情,她一直帮着余唯西,很快就找过来让她上楼去,说这会儿学生兼职来了好几个,不需要她了。 刚上楼,电话响了,是乡下打过来的。 余唯西说不出自己是何心情,抗拒,却又有些惦记,恨,却又想疼爱,只是所有情绪融入一起,她就有些麻木了。 “妮儿又生病了,县里的大夫说孩子太小不能乱用药,让到市里去检查。” 余唯西忙说:“那,那我等下打三千块给你,你带她去看看。” 那头叹气:“你上次给的钱还没用完,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回来看看妮儿?孩子想你。” 气氛静下来,余唯西缓了缓才答:“这头忙,晚上还要加班,请不了假,我等下把钱给你转过去,你给她买好点的奶粉。” 她说完就收线,不再多问一句。 是啊。 她被强奸,还生下了强奸犯的孩子,这无疑是被在脸上钉上了耻辱的标签,到死都洗不掉。 多他妈讽刺。 余唯西这辈子都逃脱不了那个男人的影子。 “那帮警察真烦人,没完没了地查,却又屁都查不出来,就会拿我们撒气,人又不是我们杀的,也不知道吼什么吼,警察就了不起啊?” 有两人抱怨着进了化妆间,余唯西回过神,听了几句,神色微动,直接朝楼下走去。 云霄背地里多得是见不得光的生意,地方虽大,完好的监控却没几个,两个警察盘问多人也查不出一点有用的信息,一筹莫展正欲离开时,她直接将人拦住:“我有线索提供。” “有线索你那晚怎么不说?”刚才那个替她解围的警察皱眉。 她不答,强调:“我要见你们局长。”说完又态度强硬地补充,“我只跟他一个人说。” 还是那个审讯室,只是不同的是这次余唯西没戴手铐,而且,是带着目的来。 她曾经想过自己有一天可能会进警局,原因自然是扫黄被抓,像电视里的那样用袋子罩头,戴着手铐被带进来,但云霄背后的老板来头大,市里娱乐场所多多少少都经历过各种动荡,只有云霄一直屹立不倒,每次都能置身事外。 正乱七八糟的想着,陈简言来了。 余唯西打起精神。 “余小姐。”他坐下,虽然没穿警服,但一样有着不怒自威的气质。 “陈局长,今天晚上谢谢你。” 陈简言颔首:“举手之劳而已,余小姐这次是有线索要提供?” “陈局长,我提供了线索后你能脱了衣服让我看一眼吗?” 陈简言:“……” 他心理素质极好,轻笑着声音却稍沉:“余小姐知道对重大刑事案件知情不报,隐瞒线索是什么罪么?” 余唯西咬牙:“我来肯定是告诉你我看到的,陈局长吓唬我,我可能就什么都忘了,忘记不犯法吧?” 他威胁她,她也威胁他,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。 其实余唯西心虚,她来就是想赌一把。 气氛静了数秒,陈简言很快就做了决定:“可以。” 余唯西心里松了口气,回忆道:“那天我吓成那样也不全是因为那个死掉的警察,还因为我从格子间对面的镜子里看到隔壁格子间有人。” “你确定?有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人?”陈简言面色肃了两分,身体微微向前倾。 脱光衣服 “当时我很害怕脑子一片空白,那个警察扑下来时我就看到了,隔壁格子间只开了一条缝,我怕他发现我看到他,所以立刻就移开了视线,当时太慌乱了,缝隙又小,也看不清什么,但那人应该贴着门站着,因为我看到他手背上有图案,应该是个纹身。” “是什么样的图案?” 余唯西沉吟数秒:“我可以画给你,但只能画我看到并记得的部分。” 片刻后,余唯西将白纸推到陈简言面前。 他看了两秒,抬眼看向余唯西:“余小姐会画画?” “我是美术生。” 陈简言对此并不感兴趣,又问了几个问题后,直接将画纸交给了边上的女警,而后也起身要走。 余唯西连忙喊住他:“陈局长,你,你还没脱衣服给我看呢!” 边上的女警是后来的,闻言惊呆了,两只眼跟雷达似的在两人身上晃。 “余小姐的画画得很不错,但脑子不怎么灵光,如果我是余小姐,会先达到目的后再提供对方需要的东西。”陈简言理了理衣领,“小蔡,送送余小姐。” 余唯西:“……” 可去你妈的吧,该死的东西,还局长呢,简直就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! 余唯西离开警局后直接回了家。 也不知是被陈简言这个无耻之徒给气到,还是因为目睹凶案后接连几日都没睡好,她胸口有些发闷,头也总是晕乎乎的。 余唯西和另外两个小姐合租,一个跟她一样在云霄坐台,另一个是站街的。 这一片城中村住的都是外来务工的,环境不太好,但租金特别便宜,三人分摊房租水电,她每个月赚的大部分都能存下来。 冗长的巷子有一排路灯,不知是老化还是什么原因,灯光很暗,只有被照射的一边勉力能看清,路灯所在的那边漆黑一片。 余唯西只敢往有光的这边走,走了一半后才感觉到身后有人。 她停下往后看,微弱的灯光下并没有发现身影,连脚步声都没有,再走,另一个脚步声也跟着响起,很轻,但在安静逼仄的巷子里足够被察觉。 余唯西有些害怕,再次停下往后看,仍旧没发现人,脚步声也随着她的回头消失了。她鸡皮疙瘩顿时冒起来,壮着胆子跳起来骂:“我日你个仙人板板!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?我看到你了,赶紧出来!” 没人回答她,惨淡的灯光在夜色里令人发慌。 余唯西背脊发凉,撒起脚丫子疯狂前奔,好在进了楼道后,一直跟随的脚步声没有再跟上来。 她松了口气,冷静下来后琢磨自己应该是被人跟踪了,而跟踪她的人一定与警察的死有关,可能对方是凶手,亦或其他。 越想越害怕,余唯西慌忙钻进屋。 这会儿才十点多,但她已经累得不行,匆匆洗过后回房躺下了。 还未睡着,有人开门进屋,是一对男女的声音,女的是那个站街小姐,男的应该是嫖客。 她们虽然合租,但彼此不算太熟,因为都是干这行的,所以还算包容,女人为了省房费,偶尔带男人回来办事,也因为这,她便勤快地承包了公共处的卫生。 没一会儿,男女便开始了。 这里隔音太差,平时谁在睡梦中放屁她都听得一清二楚,更别提现在规律的撞击。 哥哥真棒 女人很会叫,叫得男人越发勇猛,更是把女人弄得哇哇叫,女人也不知是真舒服了还是演的,喊着哥哥你真棒再快一点。 余唯西闭着眼听,默默将女人的台词记在心里,等上班的时候再用。 嫖客大概逗留了半个小时左右,等人一走,她便起身去了厕所,门刚推开,一股腥味扑面而来。 “哎,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?我还以为没人呢,不好意思啊,我马上弄干净。”女人挺抱歉,赤裸着身体收拾男人留下的残局。 余唯西说了声没事,准备先回房间,但迈出一步又转过身,实在好奇地问:“你每次都舒服吗?” 女人一怔,笑答:“也不是每次,但女人嘛,那里很敏感,大多数时候都能舒服。”女人说着,似乎意识到余唯西为什么这么问,试探道,“你从来都没有过快感?” 余唯西尴尬一笑,摇摇头。 女人面露惊讶,想了想说:“你应该是入行短太紧张或是太抵触吧,下次你放松点,想象自己是在跟喜欢的人做,会很舒服的。干我们这行的要是做得难受可不行,得自己想法子让自己快活,不然客人不会再来找你。” 余唯西回房想了很久,觉得女人说的对,于是她准备试试。 很快第二天就有新来的客人点了余唯西,男人长得精瘦五官跟猴儿似的,像个山顶洞人。 山顶洞人不包夜不出台,只点了两个小时,看样子是个忙里偷闲出来吃快餐的。 进了房间后,山顶洞人让余唯西先去洗澡。 等洗完澡出来,发现山顶洞人在房里打拳,一边打拳嘴里还一边喊号子。 她有些懵,试探问:“先生?” 山顶洞人说:“我打完这套拳再开始。” 余唯西莫名其妙,围着浴巾刚坐下,山顶洞人邀请她:“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打拳?男的可以延长时间,女的可以缩阴。” 她连忙摆手:“我更喜欢看先生你打,样子好帅哦,好像吴彦祖!” 山顶洞人一听十分高兴,打得更带劲了,一二一二口号喊得震天响。 余唯西敷衍完他,百无聊赖地躺下,也不知那人打了多久,正迷迷糊糊要睡着,突然下身一阵痛,慌张睁眼发现山顶洞人正掰着她的腿使劲往里钻。 余唯西疼得皱眉,低头一瞧,山顶洞人那里细得像鸡肉肠,虽然套上有润滑油,但仍旧艰难。 她记起合租女人的话,忙说:“先生,让我垫个枕头吧。” 山顶洞人应了,等余唯西调整姿势。 她慢吞吞在自己臀下放了枕头,想把山顶洞人当成喜欢的男人,但她没有喜欢的男人,于是只能把山顶洞人想象成明星。 闭上眼睛,机械张腿,余唯西感觉到山顶洞人压了上来,立刻表情享受地呻吟:“啊,哥哥你好棒,我好舒服哦~” 山顶洞人:“我还没进来。” 余唯西:“……” 他说完又震天响喊了句口号,然后跟螺丝刀似的往里戳。 啧,太他妈疼了,根本没法分散精力幻想什么明星。 余唯西咬牙忍了一会儿,忽然感觉有温热滑出,她感觉不对,起身推开山顶洞人一看,身下居然在流血。 她大惊:“我靠,大哥你这是几把还是暗器啊!” 电梯骚男 余唯西终于去看了医生。 对于这种隐私的事情,她一直羞于启齿,平时全靠忍,但以往最多破皮渗点血丝,可这回直接撕裂,她没想到鸡肉肠有那么大的威力,余唯西实在太痛苦,根本忍不住。 一番检查下来,医生只简单给她开了药膏,并说:“你的身体很健康,这种情况我判断是心理上的问题,你是不是之前有过不好的性经历?” 余唯西愣住。 医生许是见过不少这种情况,话比较委婉,她建议:“你不妨去看看心理医生。” 结束后,余唯西提着药往外走,神色有些呆愣。 她心不在焉地按了电梯,回想着医生的话。 这会儿人不多,电梯很快便一路下行停在了八楼,门开了,余唯西还在走神。 “大妈,是要下去么?” 不耐烦的声音让余唯西回过神,她忙“哦哦哦”地应声往里走。 等站定后,这才反应过来男人对她的称呼,她生气地扭头,准备好好教训一下对方,可一看…… 一米八以上的个头,高挺的鼻梁架着一副黑超墨镜,虽然辨不出模样,但轻抿的薄唇让人感觉气势凛然,一看就是打不过的那种。 余唯西垂头丧气收回视线,又开始琢磨医生的话。 医生说像她这种情况必须得看心理医生,否则以后同房可能会更严重。 一个小姐,要是每次都成这副模样,那就是死路一条。 她不想死,也不能死。 为了舒缓紧张感,余唯西在心里哼起小曲,一边哼还一边抖腿打节奏。 她确实每次都太紧张了,完全不能进入状态。 没两秒,边上的墨镜男冷声冷调开口:“帕金森吗?能不能控制一下?” 这人太过分了,一开口就是人身攻击,专挑她这种看起来老实的欺负吗? “我抖腿又不会把电梯抖坏,我就是喜欢抖腿怎么了?”余唯西挑衅似的一条腿抖得更加厉害。 只是话音刚落,原本灯光莹亮的电梯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中。 “怎么了怎么了?电梯坏了吗?”余唯西不抖了,吓得半死,她昨天刚看过关于电梯事故的报道,“怎么回事啊?这个电梯会不会往下掉……” 话还未完,漆黑的电梯晃动了下,在两人猝不及防时突然开始往下坠。 余唯西惊恐万分,喊得撕心裂肺,这会儿也不嫌墨镜男没礼貌了,一把扑过去将墨镜男死死抱住。 墨镜男刚才还挺淡定,这会儿也慌了,想甩开余唯西,可她跟条八爪鱼似的,他只得拖着她快速用手将余下所有楼层全部按下,又扯着余唯西背部紧靠电梯墙壁,沉声吩咐:“腿弯曲一点。” 余唯西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去什么弯不弯曲,她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墨镜男身上。 就在以为要完蛋时,电梯突然又停住,准确来说应该是卡住,也不知是几楼,像陡然刹车似的,晃晃荡荡发出怪异的机械声。 余唯西带着哭腔问:“我们是掉到最下面了吗?” 墨镜男没理她,去按求助按钮。 在医院里电梯出故障是大事,那头很快就通了,又是安慰又是道歉,说马上处理。 余唯西抹了一把老泪,惊魂未定时被墨镜男毫不留情甩到了一边。 不到两分钟,电梯门开了,余唯西劫后余生,双腿一软跌坐在地,昨晚看的报道里电梯事故死了两个,她刚才以为自己今天必死无疑。 墨镜男早就没了最开始的慌乱,面对外面冲进来的人,他还淡定地理了理衣领,骚得不行。 余唯西骚不起来,她是被人架着胳膊出去的,等人彻底缓过来时,墨镜骚男早就不见踪影。 卑鄙小人 突然发生这些,她也没心思去看心理医生了,想着今天先回家休息,明天再去。 这个时间刚好是饭点,离开医院后,余唯西一头钻进了街边的一家面馆。 汤面刚端上桌,店里进来两个人。 一个是陈简言,一个是瞧不起余唯西的那个小警察,两人穿着便服,不知道是出来办案还是什么。 饭点食客很多,刚好余唯西这张桌子有空座。 她看到了两人,两人也看到了她,他们看了一圈,径直往余唯西这边走过来。 余唯西眼疾手快,将旁边两个凳子直接拖到自己边上,然后屁股加腿把凳子全部占满。 陈简言目睹她的全部动作,开口打招呼:“余小姐,又见面了。” “你是谁?我不认识你。”余唯西高抬下巴。 陈简言表情未变,又道:“余小姐,其他桌子都坐满了,麻烦腾出凳子让我们拼个桌。” “不好意思,我屁股大,一个凳子坐不了。” “你……”小警察要发威,却被陈简言抬手一拦,他并未多言,只对小警察说:“换一家就是了。” 看着两人走出去,余唯西心里十分解气。 哼,言而无信的卑鄙陈小人! 余唯西没有休息两天,毕竟是夜场小姐,没有任何权力和保障,领班鹰哥一个电话,她立刻就滚回了夜场。 对此,阿雅抱歉地说:“我只能给你争取到不用出台,鹰哥脾气不好,有时候发火我都怕。” 阿雅和鹰哥虽然是一对,但男强女弱,很多事情阿雅都插不上嘴。余唯西都懂,点头道谢,去化妆间简单涂抹。 夜场女人打扮主要以性感为主,即使你是清纯学生妹路线,该露的地方也要露,毕竟男人是来寻欢而不是谈恋爱,不会去了解你的内涵。前段时间突然掀起一阵齐逼小短裙和小短裤风,每个坐台小姐都是那样打扮,白花花的大长腿露在外面,晃得那群男人眼睛都移不开。 后来有个叫曼曼的姑娘,直接把齐逼小短裙下的内裤脱了,在大腿上纹了条蛇,蛇头匍匐在大腿内侧,吐着红信子仿佛想穿过毛发往身体里钻,多的是男人专门来看,上个月她被个有钱的香港老板包了,据说已经拿下了一套房。 所以说在夜场不是你长得美就可以,最重要还是大胆嘴甜会来事,毕竟这是个美女扎推的地方,没点与众不同,很快就会被玩腻。 余唯西属于笨鸟的那种,只会单一的在床上飙演技,喊哥哥你好棒把我弄得好舒服的那种,但反反复复都是那两句台词,谁信呢?她胆小又不够骚,下面像龟裂的大地,半天捅不出一滴水,干巴巴又是个闷葫芦,即使再漂亮男人也不会喜欢,在夜场没人会花时间了解你。 不过余唯西虽然生意不好,但人老实热心,夜场的人都挺喜欢她。 她下体受伤的事情有些人知道,妆还没画好,多多就来喊她,说是有几个老板来谈生意,对方只要小姐作陪唱歌倒酒,不干其他的,刚好点了多多,多多愿意带她一起进去。 像这种被点小姐推荐姐妹进去的情况,客人一般都不会拒绝。 余唯西很感激,对着多多连声道谢,匆忙涂了个口红收尾,跟人离开。 面如死灰 来谈事的是几个香港商人,人挺有礼貌,也没有占她们便宜,聊得高兴了就让她们唱歌跳舞助个兴,余唯西很轻松,跟着多多费尽心思扭动腰肢,几个男人被逗得哈哈笑,往两人面前塞了好几张钞票。 客人点小姐的钱大头都给了夜场,但这种打赏的小费都是自己的拿着,不用再分成,这也是公主小姐们费尽心思让客人们高兴的原因之一。 只是快到尾声时,阿雅突然面色不太好的将她喊出去,说:“有人指明点你,两个小时。” 余唯西心一凉,她下体的伤口还没好,根本不能折腾。 紧接着,阿雅又说:“是上次那个在楼下当众羞辱你的男人。” 余唯西闻言,一瞬间面如死灰。 那男人以前点过余唯西,那时她刚接客,身上的淤青还没散完,是块硬骨头,不仅在床上不配合,逼急了她还咬人,男人吃不到半分甜气得连扇她几耳光,最后鹰哥给人赔礼道歉换了其他小姐。 “这人一来就说要找你,我说好话推其他人也没用,你等会儿服软把人哄着点。” 余唯西白着脸点点头,去了钟点房。 她推门进去时男人正靠在床上一边看黄片一边打飞机。 上次男人当众羞辱她,在关键时刻却被警察打断,他自然不会记恨警察,却直接把那笔账算在余唯西头上。 今天,他不知道会怎么折磨羞辱她找回那晚丢失的面子。 电视里一男一女赤裸身体抱在一起,女人叫声夸张,恨不得把屏幕震破,床上的男人却很享受,只是不管手上怎么卖力,那东西仍旧软趴趴一坨。 男人上次当众羞辱余唯西,不仅仅是因为第一次余唯西不配合,更因为自己那里没用,刚好余唯西惹怒他,他便顺理成章把所有怨气怒火都发泄在她身上。 看到余唯西进去,男人阴恻恻笑了下,催促道:“过来,给老子把前后都舔干净。” 太变态了,余唯西一阵恶心,却还是挤出一丝笑脸,甜甜地说:“老板,我来为您服务哦。” 入了这浮华池,她已经完全认命,知道嘴甜一点,就能少挨点打。 “臭婊子,那天不是不情不愿么?你先跪下来喊老子一声爷爷,再给老子舔脚,让老子高兴了再上来给老子舔舔。”男人神色轻蔑,仿佛余唯西是什么肮脏之物。 余唯西紧扣牙齿,却还是继续笑意盈盈。 嫖客花了钱是大爷,就算再怎么恶心不愿意,嫖客的要求都得一一满足,在夜场虽然比站街小姐赚得多又稳定,但客人由不得自己选择。她们当中有些是自愿驻扎这里,随时能走,但像余唯西这种都是有卖身协议的,不得不从。 男人说这些话时,手里的动作仍在继续,可他双腿间的那坨像是死掉了似的,并未有任何反应。 余唯西心中悲凉,慢慢蹲下身,一股熏人的脚臭味扑面而来,那脚趾甲也估计很久未修剪,厚厚的泛着褐色,里面还有泥垢。 强忍住恶心正欲张口含住恶心的脚趾头,房门突然被人用脚踹开,有警察鱼贯而入:“扫黄,穿好衣服靠墙手抱头蹲下!” 扫黄被抓 男人吓得半死,从大爷变成了孙子,哆嗦着套好衣服下了床。 而这时余唯西就淡定许多,毕竟云霄有豹爷在,他身后有白道撑腰,虽然以往基本不会有警察来扫黄,但就算来了也只是做做样子,根本不会真的把小姐们带走。 “把他们铐起来,跟外面的一起带回去。”一个警察发话,冰凉的手铐就落在了余唯西的手腕上。 她心叹:这回还演得挺逼真呢。 刚出门,余唯西便一眼瞧见被铐起来推着走的一长条小姐,为首的就是阿雅,她顿时大惊,要知道平时再怎么做做样子都不会到这个地步。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可能真的是扫黄,一时慌了,连忙对押着她的警察说:“大哥大哥,我认识你们局长!” 那警察讥讽:“你就算认识市长也要跟我们走。” “我没骗你,真的,你们局长叫陈简言,我跟他可是面对面坐在一起聊天的交情!前几天我还去找他喝茶了!”余唯西慌里慌张,胡说八道。 那警察疑惑地扫她一眼,余光瞧见走廊外走过的人,连忙喊:“局长,这个小姐说认识您。” 余唯西忙顺着视线去看,果真瞧见几步之遥的陈简言,他身后竟然是被铐着的鹰哥! 连鹰哥都被抓!看来这次真的出事了! 余唯西扑腾着朝陈简言招手:“陈局长陈局长,我是余唯西啊陈局长!” 陈简言表情挺温和,却是反问:“余什么?我不认识。” 风水轮流转,余唯西吃瘪,结结巴巴:“……陈局长,我还可以给你提供线索啊陈局长!” “不好意思,我们有另外的线索了。”陈简言说完,冷酷地吩咐,“涉嫌与警察攀关系,把她多关一天。” 余唯西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坐牢,尽管做了小姐,但云霄是棵参天大树,前靠黑背靠白,怎么作妖都不会倒。可在所有人都抖着腿子疯狂作妖时,警察破门而入,以扫黄的罪名将他们一锅端了。 余唯西跟几个小姐关在一起,阿雅也在其中,警察一走,她立刻跟阿雅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。 不仅是她懵逼想知道,另外几个小姐也是,大家像饿慌了神的小鸡仔纷纷朝阿雅扑过去。 阿雅烦闷慌张,将几人一一推开后才道出了自己知道的部分。 原来前段时间他们就收到消息说公安内部有人被查,牵出了云霄的老板豹爷,虽然豹爷没有被抓,但有人传说他跑路了,那段时间夜场几个管事的日夜惶恐,却还要瞒住云霄的小姐们正常运作。 后来隔了一段时间,风平浪静,又有人看到豹爷出来浪,云霄也都没事,渐渐的他们也都松了口气,但都没料到警察会突然来个致命一击,以扫黄的名义抓了云霄当晚所有在场的小姐鸡头等,连保安打手都一并抓了。 阿雅不安,说:“估计豹爷也被抓了,我们一直以为没事,但其实这帮警察都蛰伏着,就等着今天收网。” 这话说的小姐们都快哭了,云霄是东城最大的夜场,如果连云霄都被端了,那她们还能去哪里? 夜场小姐大多没什么文化,娇滴滴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抗,这几年做小姐又养成了大手大脚花钱打扮的习惯,如果不做小姐了,那她们往后怎么办? 大家都嘤嘤嘤地哭泣,可余唯西不哭,她不仅不想哭反而想笑,只是气氛十分伤感她不好意思笑。 大家都想大树屹立不倒好乘凉,她却恨不得这棵大树被劈成千万段! 提供线索 原以为拘留四十八小时就会被放了,可一直到第三天那些警察仍旧没有要放她们出去的意思。 经过几天的冷静,刚开始哭哭啼啼的小姐们都慢慢冷静,反倒是余唯西开始急躁了,她焦急万分,第四天的时候实在熬不住了,抓着铁门喊:“有人吗?有没有人啊?” 很快一个警察拿着警棍过来:“喊什么喊喊什么喊!” 余唯西赔笑,将脸贴在铁门上讨好地询问:“警察大哥,请问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去?不是只拘留四十八小时吗?这都第四天了啊!” “谁告诉你只拘留四十八小时了?”警察冷冰冰。 余唯西忙答:“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啊!” 她一说话,几个小姐也按捺不住,纷纷挤在铁门前,叽叽喳喳:“是啊,我们只是卖淫而已,又不是杀人放火了!” “叫什么叫什么!你们以为卖淫不犯法吗?想造反是吧?”警察发怒,一警棍重重敲在铁门上,吓得小姐们花容失色,没有人敢再吭声。 余唯西是真的着急,妮儿今天要来东城看病,她说好要去接她们。 “我要见你们局长,关于那天杀警察的事情,我还有线索提供!” 那警察神色严厉,审视余唯西几秒,似乎在琢磨她话里的可信度,但那件凶杀案到现在都没有破,上面很重视,他也不敢懈怠,转身就走了。 不多久,余唯西就被带到了老地方,陈简言已经在那里等她。 余唯西急着出去,没有半句废话,直接说:“我有线索提供,条件是你放我出去!” 陈简言脸色微沉:“余小姐,人命关天,隐藏线索是重罪,你还敢跟我讲什么条件?” “我是之后发现的,不是凶案当天,对你们肯定有帮助!” 陈简言凝神盯着她看了一会儿,才放缓声音:“说。” “我保证是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了,但你必须放我出去!我现在必须马上出狱!”她这会儿也不怕陈简言是警察了,语气跟“我现在必须马上去上厕所”一样。 “这次不要我脱衣服了?” 余唯西不理睬陈简言的调侃和讥讽,直接道:“我第二次从警局离开后,在回去的路上有人跟踪我,我猜测十有八九是凶手,因为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任何人,而且恰好是第二次从警局提供了线索出来后就被人跟踪了,说明他一直盯着我那几天的动向,我住的城中村没有监控,不过穿过小巷子便是马路,那里肯定有监控,你们查了这么久应该对凶手有所眉目,到时候调了监控看看就知道。” 余唯西心急如焚,将具体时间和地址毫无保留全部告诉了陈简言。 陈简言思索数秒,起身道:“好,知道了。” 余唯西松口气,抬起手臂将手腕递到他面前:“快给我解开吧,我真的有急事要出去。” “看来上次教的余小姐还没学会,不过不要紧,我免费给余小姐再上一次课,威胁别人时,要等对方先达到你的要求,余小姐,这次记牢了。” “陈简言你个王……”余唯西气死了,张牙舞爪冲过去要撕了陈简言,但还没等她迈出一步,边上的警察直接把她按在了桌上,她的脸被重重贴在桌面上,余光只能看到陈简言的衣角,对方没有逗留,随着门动声响,很快走了。 余唯西恨得牙痒痒,恨不得杀了陈简言,又恨死了自己,怪自己太心急,忘了陈简言是个卑鄙小人! 深深惊恐 被重新关回牢房,余唯西忍不住痛哭。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,她每天都要趴在铁门上喊,让陈简言放她出去,最开始还有警察警告她别瞎嚷嚷,后来也不知道是被陈简言叮嘱了还是怎样,无论怎么喊都没人来了。 到第六天,有个女人被关进来了。 余唯西无精打采,根本没心思打量新人,她靠墙坐着,眼睛都没睁开,只是片刻后有人往她边上一坐,低语:“你是叫余唯西吧?有人让我警告你,他不仅看到你了,还会杀了你。” 余唯西从小到大生活的都很拮据辛苦,父亲一条腿有残疾,只能在路边支摊帮人修自行车。母亲是出了名的大美人,但什么都不会干,也只能在父亲的摊子边上卖点小吃食。记忆里她每天放学了就趴在路边的小凳子上写作业,有时为了多赚点钱摊子会守到天黑,她便买个白馒头当晚饭。 但即便是那种贫穷的生活,余唯西却从未跟死亡沾边,她的世界很单纯很美好,都是童话,街边的人来人往在她看来都是独特的风景。 如今虽然入了夜场,心思也仍旧很简单,只想守着心中那方土地就行,可没想到有一天,她居然和凶杀报复扯上了关系。 当女人轻而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时,余唯西顿时便感觉一股寒意自脊椎往上蔓延,她很惊恐,哆嗦着问女人是什么意思,但对方不再开口,蜷缩到了一个角落。 余唯西脸色惨白,身体发抖,阿雅凑过来问她怎么了,她张着嘴说不出话,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冷,好像杀人凶手就潜伏在其中。 就这么胆颤心惊的,到第八天早上,一个警察开门进来:“我念到名字的出来,你们今天就可以出去了。” 话一出,众人纷纷伸长脖子翘首以盼自己的名字。 “余唯西……” 警察念到的第一个名字就是余唯西,她这几天日夜期盼,跟望夫石一样蹲在铁门口盼着被放出去,现在终于盼到了,她却感觉到深深的惊恐。 等念完名字后,警察收起名单道:“好了,跟我走吧。” 其他人已经迫不及待往外走,唯独余唯西蜷缩在边上没反应,那警察对她有印象,见状便皱眉:“余唯西,你怎么不出来?你不是哭着喊着要出去吗?” 余唯西摇头:“我不出去了。” “你以为这是宾馆吗?由得你进出自由?”警察喝了一声,进去拉余唯西,余唯西挣扎无效,到门口时一把抱住铁门:“我不出去,我出去就死定了,我要坐牢,我喜欢坐牢!” 阿雅惊呆了,劝说:“西西你干什么啊?你快跟我走!” “我不走,我不能走!”余唯西不安,有人在外面等着杀她啊,她哪里敢出去! “你们过来帮忙把这个女人拽出去。”警察求助外面的同事。 余唯西惶恐不已,喊:“我要见你们局长,我要见陈局长,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他说!” 这几天余唯西哪天不喊这句话?那些警察早就免疫,冷喝:“你以为你是谁?我们局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?” “我怀了陈简言的孩子!!”余唯西撕心裂肺,宛如弃妇。 在场所有人:“!!!” 哪个女人 陈简言用手指敲敲桌面:“余小姐这么费尽心思胡说八道,引我过来的目的就是让我看你发呆吗?” 他神色较冷淡。 也是了,无论哪个男人被一个陌生女生放话说怀了自己孩子,脸色都不可能是喜气洋洋吧,更何况余唯西是个小姐,世人眼中最肮脏的那一类。 “昨天进来那个女人,说外面有人要杀我,我出去就得死,一定是那个凶手,那天在格子间他其实已经发现我看到他了!”余唯西声音有些哽咽,她是真吓得不轻,自从目睹警察死掉后,神经没有哪天是松懈的。 陈简言顿时严肃:“哪个女人?” 余唯西将事情全部说了一遍,陈简言很重视,余唯西见他这样也看出了端倪,问:“你们是不是查了?那个跟踪我的人就是凶手?” 陈简言沉吟数秒,并没回答她的话,而是道:“你放心,我们会安排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你。” 余唯西一听更害怕了:“电影里往往这样的人死得最快,根本活不到大结局。” 陈简言语塞,懒得跟她废话,只说一定会保证她的安全。 现在云霄关了,余唯西也暂时没有去处,她想了想,道:“我要回县城,但要先回家拿东西,你要保护我去车站。” “我很忙,让其他人陪你去。”陈简言要走,余唯西立刻起身拦住他,“一条人命难道还比不上你的事情重要吗?而且我都是因为给你提供线索才被凶手盯上的!按电视里演的,我是重点证人吧!” 她闪着泪花,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陈简言。 陈简言蹙眉看她数秒,居然同意了。 拿回自己的手机还要些流程,她刚才借警局电话打回了乡下,电话是其他人接的,说妮儿进城空等了一日,第二天就回去了,病没看上,还因为折腾导致上吐下泻。 余唯西听得悄悄抹眼泪,她想回去看看。 到车站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十二点。 陈简言将车靠边停下,驱客:“好了,下车。” 这一路走来余唯西都紧张兮兮,她效仿警匪片,细心观察身边的每个人,但也许是警察局局长亲自护送,一路都很安全。 余唯西解开安全带:“谢谢你啊陈局长。” “嗯。” 余唯西推门下车,手扶在门上又说:“陈局长,其实我还有句话要对你说。” “说。” “陈简言,你这个卑鄙小人,我日你个仙人板板!” 嚣张跋扈,气势汹汹。 骂完就跑,头也不回。 在车站里,余唯西又打了个电话,那头很快就接了,只是语气很冷,没好气地问:“有事吗?” 余唯西也知道这件事情是自己没处理好,忙说:“婶儿,对不起,这几天我……” 她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,解释说她因为卖淫被抓进去关了几天吗? 余唯西茫然,但那头似乎也不在意解释了,冷冰冰斥责:“余唯西,你当初为什么要把妮儿生下来?既然生下来了就要负责,你要是不想养就把妮儿给她父亲,又要霸着孩子又不愿意好好养算什么?我真是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自私没人性的女人!” 对方说完就挂,余唯西捏着手机,眼眶泛热。 她不敢解释,也没法解释,那些难以启齿她都一个人深埋在心里。 愧疚之心 到县城已经下午六点多,她还要往乡下赶,因为没有的士和公交车,余唯西便花五十块找了个电三轮把她送到了村门口。 四月的七点多钟已经天黑了,乡下没什么娱乐活动,人们早早关门窝在家看电视,外面基本看不到人,幸好路灯还算亮,她深一脚浅一脚找到了屋子。 这家女主人唤凤英,有个儿子已经结婚,小两口在县城里买的房子,凤英是余唯西母亲的好友,当年她生下孩子后就交给了凤英,别的没说,只说怕孩子父亲把孩子抢走,所以抱到乡下来养。 孩子一岁了,她只见过三次。 出生一次,满月一次,半岁一次,孩子没姓没名,随着乡下叫丫头的喊法,唤妮儿。也许是出于多多少少的愧疚之心,每个月她都寄很多钱给凤英,让她好好照顾妮儿,凤英心善,也是真拿妮儿当亲孙女在照顾。 两声敲门,里面便有人应,开门的正是凤英。 “你怎么回来了?”凤英诧异。 余唯西放轻声音:“婶儿,我想看看孩子。” 凤英仔细瞧她,叹了口气:“算你还有点良心。” 两人说着话,凤英帮她提行李,领着她往屋里走:“妮儿早睡下了,前几天回来后上吐下泻,幸好也好得快,不过这都是小问题,妮儿面色总是黄,县里的医生说让抱到大医院去看看是不是胆囊有问题,你不知道,那白眼珠子都泛黄呢。” 余唯西不知道怎么回应,她面上不显,却心急如焚,想马上见到她的孩子。 推开吱呀的木门,一个只穿了尿不湿的小孩正躺在床上吸手指,听到人进来,立刻反转身体爬起来看。 瘦小,面黄,根本看不出足一岁了,但一双眼睛却大,圆溜溜地望着人看。 妮儿不看凤英,却是盯着余唯西,隔了两秒,居然朝她软软一笑。 凤英诧异:“这小没良心的,平时哄她都不朝我笑,这一年都见不到你两次次,你一来居然就对你笑。”说着她又拖着长长的气感叹,“到底是亲生的呢。” 余唯西早就鼻酸,她强忍着,小心翼翼将小孩抱起,小姑娘明明不记得她这个人,却是软软地抱住了她的脖子,她再也忍不住,豆大的泪珠子往下淌。 凤英安慰:“我知道你也有苦衷,但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肉,钱和其他人都是代替不了母爱的。” 余唯西不知道自己爱不爱这个孩子,但每逢记起孩子是从何而来时,心里都是恨的,她也知道稚子无辜,可对着孩子她就忍不住想起那个强奸她的男人,一想起就无法面对这个孩子,况且孩子长得并不像她,像谁呢?她根本不能想这些。 若不是那个男人,她不会家破人亡。 赶了差不多一天的车,凤英安排她就睡在这房里,自己去了偏房,让她带着孩子睡一晚。 余唯西没答应也没拒绝,凤英也不管,直接将哄睡的孩子放在床上就出去了。 孩子又瘦又黄也并不可爱,但余唯西看一眼就想掉一次眼泪,也不知是在哭孩子还是在哭自己。 深夜里不知几点,想心事还没睡着的余唯西听到偏房有轻微响动,紧接着大门开了,她以为是凤英起夜,也没在意,但紧接着响起了男人说话的声音。 “家里人都睡了?” “我儿子回县城了,其他人也都睡着了。” “那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,他们城里人脾气不好,而且都有枪,赶紧些。” (八点还有一更~来点珍珠朋友们) 是一把枪(收藏加更) 两人说着,声音渐渐远去。 余唯西听得起了一身冷汗,凤英这是要见什么人?对方怎么会有枪? 她几乎没有犹豫,立刻翻身坐起来,将被子放在床外面挡着以防孩子掉下来,又轻手轻脚带上房门,锁了大门后,赶紧跟了上去。 他们没有离开村庄,而是去了村庄最边缘的一户人家。 房子很大,有两个染黄毛的年轻人守在门外,他们抽着烟,看着有些流里流气,见到凤英两人去了,赤裸裸的眼神将她上下打量,还对视嬉笑。 余唯西心中不安,她无法靠近,视线环顾一圈,从另一边绕路靠近房子。 里面很多人说话,都是男人,乡下房子隔音不好,那些下流的对话鱼贯而出,让人恶心。 屋内的画面被窗帘隔开,余唯西看不到,但很快的就听到了凤英的声音。 在一路跟来时她胡思乱想很多,也许凤英跟人贩子接触想卖掉她的孩子,也许凤英在帮黑社会做犯法的事情,也许她本身就是黑社会的…… “啊,帅哥们轻一点啊,我裤子都要被你们扯破了。” 是凤英娇媚的声音。 余唯西懵了,犹如被人从头浇灌下一盆冰水。 紧接着,嘻嘻哈哈的男人们开始满嘴脏话:“草,虽然年纪大了点,但脱了衣服也算是细皮嫩肉,应该很久没被男人捅过了吧?” “真软……” “张开点,老子先来几下。” 男人们污言秽语,凤英暧昧呻吟,虽然看不见,但可想而知里面有多淫乱。 余唯西死死捂住嘴巴,脸色白而僵硬,她猜测过很多种可能,但唯独没想过凤英是来陪男人的。她为什么要这么做?看刚才在门前的对话和现在的模样,凤英完全不像是被迫的。 她是为了钱吗?可余唯西每个月固定给三千块作为他们的生活费,奶粉和看病的钱都是另外给的,乡下开销小,按理说凤英根本不缺钱花啊。 余唯西对此难以置信,而正当她呆滞时,身后一只手突然罩住她的口鼻。 余唯西吓得魂飞魄散,本能想惊叫,紧接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在她的背上。 是,是一把枪…… 身后人没有多言,将她往林子深处拖。 巨大的恐惧笼罩着余唯西,当年的画面重新浮现。 男人粗糙的手掌,粗重的呼吸,压着她不断起伏的身体…… 她不断掉眼泪,心中茫然而绝望。 难道当年的事情今日又要重现吗? 将余唯西拖到林子后,身后人低沉着声音威胁:“敢出声或逃跑,我就开枪毙了你。” 余唯西慌忙点头,那人便缓缓松开她。 待到转身借着月光一瞧,她顿时愣住。 这人,这人不是那天在医院里喊她大妈的墨镜骚男吗? 骚男显然没认出她,捂着小腹拿枪指着她说:“帮我清理伤口,带我离开这里。” 他声音断续,显然是受了伤。 不知为什么,余唯西突然就不那么怕了,但毕竟骚男手里有枪,她审时度势两秒,应声说:“可是我没有清理伤口的东西。” 骚男估计伤得不轻,他脸色煞白,也似乎站不稳了,踉跄着靠着一棵树缓缓坐下:“我裤子口袋里有纱布,先帮我包扎。” “哦哦。”余唯西上前蹲下,朝他伸手,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有些忌惮,一只手悬在空中犹豫不前。 骚男哆嗦 “快点!”骚男不耐烦催促,因为受伤了没什么力气,但语气还挺凶,吓得余唯西飞快将手伸了过去:“在,在哪边口袋?” “右边吧。”骚男一只手紧握手枪,将全部的力量都靠在树干上,他应该很疼,说话间不由自主抽着冷气。 余唯西将手伸进右边的裤口袋,慢慢摸索。 没有啊,她的手往下伸寻找。 “你再摸来摸去占我便宜,我就一枪崩了你。”骚男抬手将枪抵在余唯西头上。 余唯西哆嗦着解释:“你口袋那么深,我总得找找吧,里面好像根本就没有纱布!” “右边没有不会找左边?你脑袋里面装的是浆糊吗?” 余唯西气死了,要不是头上有把枪指着,她肯定跳起来狠狠抽他几个大嘴巴子! 受伤拿枪就算了,大晚上还戴着个墨镜,骚里骚气一看就不是好东西! 余唯西在心里骂开了花,表面上却很老实,怕骚男又骂她是故意占便宜,规规矩矩小心翼翼从左口袋取出纱布。 不仅有纱布,还有止血药。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,手忙脚乱不小心几次弄疼骚男,她哆哆嗦嗦,怕骚男骂她,更怕骚男一暴躁崩了她,好在骚男都没有,而且特别能忍,疼得都流汗了却吱都不吱一声。 余唯西在心里感叹:嗯,虽然很骚,但没想到还是个汉子。 撒好止血药,盖上纱布,余唯西抬头看了一眼,手伸向骚汉子的脖子。 “干什么?”骚汉子十分警惕。 “总得要东西充当绷带系起来,不然纱布马上就掉了。”余唯西解释。 骚汉子疼得枪都捏不稳了,还硬撑着,气息不稳地说:“我自己来,你别碰我。” 他口气挺冷,那模样活脱脱把余唯西当成一个随时会扑上来强奸他的女流氓。 余唯西默不作声,往后退了一步。 自己来就自己来,她还不乐意碰着他呢,反正疼得又不是她。 骚汉子艰难扯下领带后,余唯西便开始给他绑上。 他小腹上不知是枪伤还是刀伤,反正一个血窟窿挺吓人,余唯西给他处理好后,他立刻就说:“送我去县城的一家客栈。” 别说现在夜里十一二点,就算是刚入夜,在这乡下也是找不到车去县里的,更何况余唯西一个弱女子,他又是个受重伤的拖油瓶,怎么去得了县里? 骚汉子似乎也想到了这点,虚弱地说:“先找个地方过一晚,明天找车送我过去,只要你听话,我保证你安全,还会给你一笔钱。” 余唯西想想也只能这样了,于是问他:“你说的那个客栈叫什么名字呢?” “一家客栈。” “我知道,你得告诉我名字,县里还挺大,宾馆之类的好像有好几家呢。” “你是白痴吗?店名就叫一家客栈。” 余唯西:“……” 他妈的,都快要死了还这么嚣张,好想拿脚踩他的脸! 余唯西怒火冲天,但看在那把枪的份上决定原谅骚汉子,他伤得这么重,说不定根本就活不过今晚,她何必跟个将死之人计较呢? 这么一想,余唯西心里痛快多了。 亲了一亲 没等两人起身,远处隐约传来灯光和人声。 “好像有人来了!”余唯西有些激动。 骚汉子立刻警告:“你别高兴,他们就是你偷看的那群人,我若是被抓了,肯定供出你偷听墙角的事,就算我死了,在死之前也会一枪崩了你给我陪葬。” 余唯西不敢激动了,小心翼翼道:“那我们赶紧走吧,他们朝这边来了。” “跑是跑不过了,先找个地方躲起来。” 余唯西开始紧张,也顾不上他疼不疼,快速用力将他拽起,往隐蔽处走。 这里虽然是密林,但对方人多又有灯火,他们一弱一伤很容易被擒住,不过好在有夜晚做掩护色,余唯西搀扶着骚汉子一路往里走。 “哎,有个坑!” 她连忙将骚汉子往那边拖:“你快点躺进去,我拿树枝盖住你。” 等把骚汉子弄进坑后,他反手一把将余唯西拽住:“你也一起进来。” “我得从外面把你盖住啊。” “你是想跑吧?” 余唯西语滞,想狡辩两句,眼看着骚汉子又把枪举起来,她立刻老实了。 坑不算很大,两人蜷缩在一起勉强能藏身。 余唯西入坑后,将旁边长得蔓藤往这边扯,又拽了几根枯树枝盖上。 她忙前忙后累的要死,骚汉子在里边闭目养神,余唯西心里有气,蹲下时故意往他身上撞,骚汉子顿时疼得吸气举枪,她立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:“来了来了,他们来了,快别动!” “看血迹应该是往这边跑了。” 说话声渐渐逼近,余唯西大气不敢出。 “操他妈的,操逼操得正爽,说看见了一路追过来又没见人影。”有人抱怨。 另一人说:“应该是这边没错了,我们往那边看看,他受伤了,怎么可能跑得比我们快?老大说了,没死的话一定得抓住他。” 几人骂骂咧咧几句,很快就往前而去。 余唯西松了口气,正要起身,却被骚汉子一拽:“等他们走远。” 她猝不及防,抬起的屁股又重重坐下,身体没稳住往骚汉子那边一歪,手不偏不倚正按在他双腿之间…… 余唯西呆住,骚汉子也呆住,不过他就算受伤了也比余唯西反应得快,一伸手便狠狠甩开她的手臂,可余唯西没了支撑点,本就歪斜的身体直接倒在骚汉子身上,嘴巴也亲在了他脸上。 骚汉子暴躁如雷,正要发火,那些人去而又返,他忍住怒火,不动了。 余唯西战战兢兢,正欲后退一些,却被骚汉子一把按住,原本已经离开他脸的嘴唇又印了上去,这回直接印在了骚汉子的嘴唇上。 “也不知道他们那边能不能找到,要是我们先抓住傅九,绝对立大功!” “是啊,走,我们去这边,他受了那么重的伤,分头找肯定能找到。” 几人说着话,又匆匆离开。 等人一走,骚汉子顿时像甩狗屎一样的把她甩开,还飞快的擦拭嘴唇。 余唯西吃痛,也不敢出声,泪光闪闪地揉肩膀。 隔了一会儿,稍显平复的骚汉子才道:“扶我出去。” 余唯西心不甘情不愿,手懒洋洋地抬起来,骚汉子冷眼瞧着,也不说话,直接去摸枪,她立刻打起精神稳稳扶住了他。 贱男,就知道用枪吓唬她! (八点有加更啊~) 快掏枪啊(珍珠加更) 等余唯西将骚汉子从坑里弄出来时,已是满头大汗,可谁知前一秒刚出来,下一秒从另一边走来一人,对方将灯照着两人一看,顿时大喜:“原来你在这里!” 余唯西吓死了,本能地抱着骚汉子的手臂催促:“掏枪,快掏枪啊!” 来的人闻言讥笑:“子弹都打光了,光枪有屁用!” 什么?原来骚汉子的枪没子弹! 他妈的,果然不是个好东西! 余唯西虽然生气,但现在她和骚汉子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,她自然是打不过男人,只能紧紧靠着骚汉子瑟瑟发抖。 “老黑给了你们多少好处?让你们这么替他卖命,不如你跟了我,我保证比老鹰多给你三倍。”骚汉子强撑着说道。 可谁知那人一点都不上当:“老子要是捉了你傅九,这辈子不愁吃喝。” 说着他直接扔了手电筒举着匕首扑上来,余唯西想惊叫,但又怕吸引他的同伙,只好咬着手指再发抖。 骚汉子嫌她碍事,将她一推,迎了上去。 他应该是练过,虽然半死不活,但一拳一脚打起来还挺是那么回事,只是太虚弱了使不上劲,好几次都要胜利了却都被男人逃脱。 余唯西觉得自己不能干看着,这人要是解决了骚汉子,下一个要解决的就是她,于是鼓起勇气捡起地上的手电筒,悄悄在后面使劲敲向男人的后脑勺,男人吃痛要转头,骚汉子趁机抱住他的脑袋一掰,那人顿时瘫软倒地不动了。 余唯西害怕,扔了手电筒去拉骚汉子:“走走走,我们快走!” “我伤口崩开走不了,回刚才的地方躲着,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就在这里。” 余唯西没有主意,只好听他的。 果然,不多久就有人过来发现了地上的人,他们检查后发现男人断气了,气得大骂,分头去追了。 听到“断气”二字,余唯西本就惨白的脸变得更难看,她这段时间似乎撞了鬼,才刚被人追杀报复,转头又遇见黑帮火拼,并且在她的帮衬下,骚汉子像拧死一只鸡一样,就这么轻而易举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给杀了。 死人,又死人了…… 牙关紧闭告诉自己不关她的事,身体却又止不住的颤抖。 又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,没人再过来了,余唯西如释重负,她误打误撞卷入他们之间实属无奈,希望那人做了鬼不要来找她,要找就找骚汉子。 “再帮我上点药。”余唯西在这头阿弥陀佛,那一头的骚男已经气若游丝。 余唯西看他一眼,心里也真是佩服,这么折腾还没死。 坑里太小,他伤又在小腹,身体这么折在里面伤口一直被挤压着在流血,于是余唯西又将他扶出来,两人躲在树枝后面。 等上好药,骚汉子终于晕过去了。 他能扛到现在已经是不可思议。 余唯西见人倒地,长长舒了口气,她终于不用再被威胁了。 放下药想走,可起身了又蹲下来。 走之前看看骚汉子长什么样,如果到时候有寻人启事,她也好去提供线索领点报酬。 怕你强奸 伸手取下墨镜,余唯西在心里啧啧啧。 骚是骚了点,贱也是真的贱,但一张脸长得真是无可挑剔,轻薄月光给他皮肤镀上的朦胧感,也没能挡住这副硬帅的五官。 想着他骚里骚气的样子,余唯西直接将墨镜甩飞。 看你还怎么骚。 她干完这些,心里很舒服,拍拍手转身走了,只是走了一半,心中又隐隐有些不安。 虽然不知道骚汉子和那些人有什么仇,但刚才一路东躲西藏的,她也能判断出那些人相比较骚汉子来说要坏,毕竟骚汉子虽然一直拿枪威胁她,但也没真对她怎么样,刚才那么一推也是帮她避开危险,而那些人共享凤英,且听那对话明显就是不干好事的一类。 如果骚汉子是个好人,那她这么走掉会不会绝情了?不对,被黑帮追杀,又有可能是个好人,骚汉子会不会是个警察啊? 是啊,能让一帮人大晚上追出来的,多半是个警察,说不定骚汉子手里有他们不法交易的证据。 嗯,港片里都是这么演的,戏剧来源于生活,应该错不了。 余唯西很纠结,她一面气愤骚汉子吓唬辱骂她,一面又担心自己的绝情会害了一个警察。 她左右为难,最后敌不过良心,在权衡下还是掉头往回走。 回去后,骚汉子还跟条死狗一样躺在那里,余唯西走了半天,累得一屁股坐下,看着状如死狗颜值却逆天的骚汉子嘀咕:“希望你是个好人。” 尽管白天已经是步入晚春的大晴天,但晚上的山里仍旧春寒料峭,刚才担惊受怕的逃命还没感觉到,这会儿静坐片刻,余唯西开始打冷颤。 骚汉子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,受伤又冷,身体微微发抖,脸色也是煞白如纸,余唯西真担心他能不能挺过今晚。 她不是圣母,能回头不丢下骚汉子已是能做的极限,她可不会跟电影里的女主一样,脱了自己的外套给他盖上。 寒意阵阵飘荡,余唯西太冷了,开始抖腿取暖,抖着抖着,目光落在骚汉子脸上。 她百无聊赖,俯下身低头仔细去打量骚汉子的脸,正欣赏着,骚汉子突然睁开桃花狗眼,把余唯西吓一跳。 “你你你你……”她又惊又冷,牙齿打颤,说不出完整话。 骚汉子睁开眼却没说话,盯着余唯西冷冷的样子跟诈尸似的。 “为什么又回来?” 余唯西确定他是在跟自己说话,莫名其妙两秒后反应过来,反问他:“原来你一直是醒着的啊?那你干嘛一直闭着眼睛装晕?” “警惕着,怕你强奸我。”骚汉子冷冰冰。 余唯西气死了,讥讽道:“我再禽兽也不会搞要死的人,更何况你长得这么丑,我搞得下去吗?” 骚汉子枪里没子弹,又半死不活,她现在一只脚就能把他踩在地上爬不起来,也不知道这一脚踏进棺材的人拽什么。 余唯西已经做好了打架的准备,但骚汉子对她的话毫无反应,只是表情挺冷,也许是因为太虚弱,没有回应她就闭上了眼睛。 心生埋怨 一夜很快就过去,当余唯西第二天睁开时,自己居然跟骚汉子紧紧躺在一起。 应该是太冷了,迷迷糊糊就往身边的人靠了吧。 骚汉子命也大,这样居然也没死,她一醒,他也跟着醒了,看到自己跟她挨在一起,表情微妙,但也没说什么。 余唯西揉揉眼站起来,重新给他上药后,将骚汉子搀扶着离开了林子。 农村人起得早,一出林子隐约就能看到人,余唯西连忙拖着骚汉子往前走。 有人赶早驾着拖拉机去卖山货,余唯西赶紧大声吆喝,拽着脸色仍旧惨白的骚汉子对那人说:“老乡,我朋友被山里抓野猪的机关误伤了,能麻烦你帮忙把他带到县城里一家叫一家客栈的宾馆去吗?他朋友在那里,要送他去市里的医院。” 山里人淳朴善良,不疑有他,喊着遭罪了,立刻就帮着余唯西把骚汉子扶上了拖拉机。 等安排好后,余唯西拍拍骚汉子的肩膀:“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,但我希望你是好人,也不枉费我豁出去救你一命。” 骚汉子看她,正要张嘴,余唯西又皱眉道:“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,好好活着吧,也不要问我的名字想着以后报答我,记住,我的名字叫雷锋,以后多做善事,就当是在报答我了。” 说这些话时,余唯西有些慷慨激昂,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救人性命,这样也算是个小小的英雄吧。 心中正激动,骚汉子突然一把将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扫开,冷冰冰地说:“别碰我,土包子。” 余唯西:“……” 回到凤英家里时间还很早,但门已经打开了,余唯西匆忙往里走,刚走到堂屋,迎面碰到凤英抱着妮儿出来。 小孩个头比同龄小孩要小,晚上灯下看得不真切,现在白天才发现面部是真的黄,连眼珠子都泛着黄气,那细胳膊细腿也跟竹条似的,哪像个一岁的小孩? 人说天黄有雨,人黄有病,余唯西之前隔着电话还不觉得,现在面对面的心中颇为担忧,想尽快带孩子去医院看看。 “你昨夜里跑去哪里了?我早上醒了孩子光着身体坐在床上哭呢,真是不让人放心,去市里市里你人不见了,回来一趟让你带一晚上孩子都能消失,要是妮儿出个什么事情怎么办?你到底有没有责任心?” 凤英语气埋怨生气,妮儿趴在她怀里,脸上还挂着泪珠子。 其实凤英是真的心疼和爱这个孩子,毕竟从孩子出生第一天就是她在带,面对指责,余唯西咬了咬舌尖,说:“晚上有个重要电话,这里信号不好,原想着是出去看看哪里信号强一点,结果走迷路了,刚碰到老乡才走回来。” 这话让凤英脸色稍变,状似无意地问:“你在哪里迷路了?” (八点还有一更~感兴趣的朋友欢迎加入书柜~) 指认凶手(珍珠加更) 余唯西表现出很抱歉的样子:“往县城那边走了,碰上卖山货的大爷才走回来,对不起婶儿,下次有事情我会提前跟你说一声。” 凤英松了口气,语气也缓和了些:“孩子太小了,经不起有个万一。” 凤英说的对,孩子确实太小了,所以余唯西决定今天就带妮儿去市里看病,至于凤英昨晚的行为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,就像她,所以就当昨天的事情没有见过吧。 县里医疗水平都有限,妮儿才一岁,医生也不敢乱用药,凤英一直都很担心,稍微收拾了几套衣服,便跟着余唯西去了东城。 余唯西的工作一直瞒着她,所以自然不能带她们去租房住,租房其他两个都是小姐,站街的那个偶尔还带客人回来办事,倘若恰好碰上,那就完了。 在医院附近的宾馆开了间房,余唯西便去挂号,可儿科教授的号已经排到了两天后,只好先等着。 孩子一直养在乡下,对城里一切都好奇,就连看到宾馆外面闪烁的霓虹灯都要盯着看好久,余唯西愧疚又心疼,打算第二天带孩子去动物园。 凤英见余唯西忙前忙后各种安排,心也软了:“我照顾妮儿是心甘情愿,这一年你每回给我的钱都没花完,除掉开销,余下的都帮你存着,以后给妮儿当学费,到时候你也能轻松一些,我听人说缺少陪伴的孩子会比较胆小,你以后不要给我们寄那么多钱,还是抽时间陪陪妮儿吧。” 余唯西有些鼻酸,蠕动嘴唇只是说:“吃了午饭带她去动物园玩玩。” 凤英一听很高兴。 可午饭刚吃完,余唯西接到了警局打来的电话,说是杀害警察的嫌疑犯抓到了,让她去指认。 余唯西茫然,她根本没有看到凶手长什么样,可那边说她看到了凶手的纹身,务必过去。 挂了电话,余唯西很是抱歉地对凤英道:“今天比较忙,有个同事临时请假了,老板让我过去帮忙顶一下,要不等看了医生再去动物园,行吗?” 凤英有些失落,但也没说什么,让她路上注意安全。 到了警局,先前那个小警察领着她往里走,叮嘱说:“不会让你当面指认,但你看清楚了再说是还是不是。” 余唯西有些紧张,跟着小警察推门而入。 陈简言居然在里面。 余唯西有些尴尬,她可没忘自己在车站痛骂了他,毕竟当时没想过还会再见,此时一眼对视,余唯西迅速扭头看向别处,紧张又不自在地拨头发,好在陈简言并没有追责那天的事情,只是说:“过来看看。” 嫌疑犯有四个,高矮胖瘦不一,但手背上都有纹身,虽然不一样,可部分恰好相同。 “放心,玻璃是特殊材质,只能单向透视,他们都有犯罪前科,你不用紧张,慢慢辨认。”陈简言声音还算温和,让余唯西放松了些。 她不敢懈怠,将每个人仔细打量,说:“第一个和第四个应该不是,身高和体型不一样,那个人应该挺瘦的,手背上青筋很明显。” 我看到你 “那第二个和第三个呢?”小警察连忙问。 余唯西一再对比,为难地说:“当时只有一条门缝,但现在纹身图案是整体的,他们的纹身复杂又太相似,我有些不太确定。” 陈简言沉吟数秒,突然上前一步站在了余唯西的面前。 男人高大,靠近时带着一股压迫感,他目光深沉,望着她的双眼,身上薄荷的气味将余唯西慢慢包裹。 余唯西吓了一跳,正要往后退,陈简言突然伸手轻轻蒙住她的双眼。 世界顿时暗沉,视线变弱,感官却敏锐了,薄荷的味道越发浓烈起来,余唯西眨眨眼,在一瞬间回到了被强奸的那个夜晚。 男人死死压着她用力耸动,她惊叫挣扎,手指抠破了身下的皮座椅,可男人没有丝毫怜惜,染了处子血的坚硬一次次狠狠撞击她的下体,余唯西被撕裂,未经人事的稚嫩身体被男人吮吸啃咬,留下红印和淤青,他没有放过她身体的任何一处,将她揉捏搓揉,粗重地喘气。 她疼,她怕,像入了地狱一样备受折磨。 “你再看看。”陈简言突然说话,分开手指露出小小的缝隙。 余唯西发懵,脑子随着陈简言的声音慢慢清明,她回过神,视线从缝隙里投递出去,原本的宽阔变得狭窄,记忆与那日的画面重迭,她身体一颤,一把抓住陈简言的手:“第三个,是第三个!” “确定?”陈简言蹙眉。 “我确定!那天在格子间看到的那只手就是第三个!” 小警察按了某个键,那边一个戴耳机的警察看向了第三个人,那人察觉到什么,表情突然狰狞,两三步冲到玻璃前按了个什么按钮,用藏着手铐的双手使劲拍打:“臭婊子!我看到你了我看到你了,我一定会找到你,杀了你!”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,余唯西吓软了腿,本能地抱住陈简言惊叫。 隔壁的警察迅速将那人按倒制伏,小警察立刻冲过去,那边传来的声音顿时被隔绝,但男人还在大喊,虽然余唯西听不见,可通过嘴型和凶狠的表情也能辩出对方在说什么。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惨死在男人手下的模样,极度惊恐地抱看陈简言不敢撒手,眼泪在眼眶打滚,又随着轻颤的身体一颗颗掉落。 这样的亲密接触让陈简言皱起眉头,只是瞧见余唯西梨花带泪瑟瑟发抖的模样,想了想还是忍了,安慰说:“没事了,他这一进来,怕是出不去了。” 有人推门,是小警察,瞧见余唯西在陈简言怀里时一愣,而后才道:“陈局,常州的同事来了。” 陈简言推开余唯西,吩咐:“照顾一下,送她回去。” 他走得很快,余唯西被小警察扶到边上坐着,她心中忐忑,问:“警察同志,他是要判死刑的吗?“ 小警察冷冰冰回答:“自有法律惩罚,不是你该问的。”